专家谈体育馆屋顶堆放珍珠岩致坍塌：此类材料存放应避免受潮

  7月23日，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体育馆坍塌，导致11人死亡，引发关注。24日晚，当地通报事故初步调查原因——与体育馆毗邻的教学综合楼施工全套工艺流程中，实施工程单位违规将保温建筑材料珍珠岩堆置体育馆屋顶。受降雨影响，珍珠岩浸水增重，导致屋顶荷载增大、引发坍塌。有专家向南都记者分析，堆置的或为膨胀珍珠岩，“吸水后的重量能够达到自身重量的2到16倍，珍珠岩要避免受潮。”

  当地居民向南都记者提供的多张图片显示，该起事故发生前，体育馆屋顶堆放着大量的袋装材料，疑似珍珠岩。7月22日，齐齐哈尔气象部门曾预报次日为“中雨”天气。齐齐哈尔市龙沙区应急管理局工作人员告诉南都记者，23日事发当天正在下雨。

  当天下午，齐齐哈尔市蓝天救援队接到应急部门通知，前往第三十四中学体育馆参与救援。眼前，坍塌的屋顶摔成一片废墟，扭曲的网架结构旁边，压着砸下的袋装重物。一名队员告诉南都记者，这正是掉落下来的珍珠岩，“非常重，成年男性扛一袋完全被浸湿的珍珠岩比较吃力。”

  珍珠岩是一种保温隔热材料，太原理工大学土木工程系教授、建筑节能与新材料研究所所长李珠长期从事相关研究。他向南都记者介绍，珍珠岩分为膨胀珍珠岩和玻化微珠，膨胀珍珠岩为多孔结构吸水率较高，“吸水后的重量能够达到自身重量的2到16倍，玻化微珠多了一道玻化程序，把表面的孔封闭了，吸水率相比低很多，但玻化微珠价格更高。”

  中国绝热节能材料协会工作人员向南都记者提供的多个方面数据显示，不同密度的膨胀珍珠岩吸水率不同，密度越小吸水性越强。例如，58千克/立方米密度的重量吸水率为921%，227千克/立方米密度的重量吸水率则为211%。

  “珍珠岩要避免受潮。”李珠向南都记者分析，玻化微珠有覆膜防雨外包装，根据屋顶堆放的袋装材料图片，他判断，“看着像是普通的膨胀珍珠岩。”

  2013年11月，国家工业和信息部发布《玻化微珠保温隔热砂浆应用作业规程》（JC/T 2064—2013），李珠是该行业标准起草人之一。根据该行业标准，“玻化微珠保温隔热砂浆系统所用保温隔热砂浆及抗裂砂浆均为干混料，施工时只需加水搅拌就可以使用，严禁现场配置玻化微珠保温隔热砂浆和抗裂砂浆。”李珠向南都记者解释，无论膨胀珍珠岩还是玻化微珠，都不允许立即进入施工现场。“砂浆工厂要先完成珍珠岩和其他材料的基配，避免现场配比出现误差，影响实施工程质量及保温隔热效果，直接把原材料运到现场，完成砂浆工厂的工作，肯定是省钱的，但是规定不允许。”

  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体育馆，原本是女排姑娘们训练的地方。今年5月，该校女子排球队发布的视频中，体育馆内宽阔明亮，四周挂着巨幅海报，墙壁上有剥落的痕迹，“五一劳动节，一天没休息”，接下来的暑假训练，队员们也都没落下。

  当地居民向南都记者回忆，这里曾是齐齐哈尔市第一中学旧址，校园内的体育馆建成年代已久。据《齐齐哈尔市第一中学校校志(1908-2008)》记载，1997年夏天，“市教委投资为学校修建的体育馆竣工投入到正常的使用中”。2006年9月，该校迁入新校址。

  一名长期供职建筑公司安监部门的专家向南都记者分析，体育馆屋顶能否堆置物品、可承受多大的荷载，与建筑本身的设计有关。如果违规堆置物品，或重量超出原有设计荷载，则无疑有发生坍塌的风险。结合当地气候环境，他认为北方雨雪多，“积雪也有重量的，理论上设计荷载应该比较大。”

  此外，从施工、验收到使用的过程中，若有环节出现纰漏，也会造成安全威胁。“首先设计是否合规，施工是否按设计来建，其次质量有没有保障，验收程序有没问题。”上述中国绝热节能材料协会工作人员也向南都记者表示。

  7月23日下午，2名教练和17名队员正在集训，体育馆屋顶轰然坍塌。14时56分，齐齐哈尔市消防救援支队接到体育馆屋顶坍塌报警，接警后救援队伍快速到达事故现场，已有4名队员自行脱险，其余15人被困。该体育馆建筑面积1200平方米，建筑高度13.8米，屋顶网架结构整体坍塌，现场救援环境复杂。经19个小时全力搜救，截至24日上午10时，15名被困人员全部找到。然而，其中11名师生失去了宝贵生命。

  24日晚，齐齐哈尔市委书记、市长沈宏宇公开致歉：“在这起事故中，暴露出安全风险隐患排查不到位、安全监督管理不到位、企业安全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等问题。我们将深刻反思、汲取教训，全面深入开展重大安全风险隐患排查整治2023专项行动，特别是对校园、体育场馆、建筑施工工地等场所进行彻查，坚决消除安全隐患，切实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据悉，目前黑龙江省政府已经成立联合调查组，将对该起事故做全面深入调查。